為什麼我們突然開始「戒色打卡」?
- Gladys
- 6月16日
- 讀畢需時 5 分鐘
現代人的焦慮其實不是關於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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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社群上有一個現象愈來愈火熱 — — 「戒色打卡挑戰」。甚至看到新聞說由3位00後創辦人用一個名為「Quittr」的戒色app月入百萬。

Tiktok、Instagram上充斥著「Nofap challenge」也就是每天不自慰、不看色情、不想性幻想,還要打卡紀錄天數,像是在進行某種修行。而在百度也有名為「戒色吧」的貼吧論壇,坐擁700萬名會員關注。
而這種「戒色打卡挑戰」成為社交媒體上的新興潮流。參與者每天紀錄自己「不看色情、不自慰、不沉溺於慾望」的天數,並以此為榮。
在短影音平台上,更有不少人分享挑戰心得、反思與自我改造經驗。但這種看似正向的自律行為,背後是否也折射出一種潛藏的心理壓力與文化矛盾?這會不會不只是關於性,而是我們正在用「控制」來逃避某種更深層的不安?

🧠「我控制慾望,所以我比昨天更好」?
我們不妨先問一個問題:
為什麼「不自慰、不想性、不看色情」會讓人感覺更「清醒」或「有價值」?
這背後的心理結構,其實與節食、斷食、早起挑戰、極簡生活等風潮一脈相承。我們渴望控制自己的一切 — — 飲食、睡眠、注意力、慾望 — — 因為我們害怕失控。
而在所有欲望中,「性」是一種最原始、也最容易被貼上羞恥標籤的能量。於是,壓抑它,變成一種證明自己有力量的方法。
就像社群上那些打卡圖寫著:「第30天,腦袋前所未有地清晰」「我不再像個廢物一樣活著了」。我們開始將「性」與「墮落」、「弱者」、「失敗者」劃上等號,然後相信只要我能忍住,我就是更好的人。
性與羞恥感的歷史:從宗教道德到演算法的再製
心理學家Carl Jung曾提到:“What you resist, persists.”(你所抗拒的,會持續存在。)
我們所壓抑的,終將以扭曲的方式回到我們生命中。真正的轉化,不是透過壓抑,而是透過覺察與整合。
性壓抑並非新現象,無論是中西文化,對性的禁忌與羞恥早已根深蒂固。佛教講「色即是空」,基督宗教講「淫念即是罪」,而儒家文化則強調克制與禮法。
這種歷史性的「性羞恥」,到了數位時代,轉化成另一種型態的操控。社群媒體與色情網站一邊鼓勵「感官消費」,一邊又透過演算法強化焦慮:「你是不是沉溺其中?你是不是不夠自律?」這種訊號放大了人的矛盾感:一邊渴望、享受;一邊害怕、逃避。

🔍 性壓抑,是一種內在的戰爭
西格蒙德·佛洛伊德(Sigmund Freud) 在他的著作-《性學三論》(Three Essays on the Theory of Sexuality)中提出了「利比多 (libido)」這個概念。
它通常被翻譯為「性慾」或「欲力」,是指一種由身體內部產生的、推動個體追求快樂的本能衝動或心理能量,是人類行為背後的動力。
這股能量如果無法自然流動,就會轉向別的出口:焦慮、敵意、成癮、控制、甚至身體症狀。
也就是說,「戒色」不一定等於內在平靜,可能只是壓力的重新包裝。
壓抑慾望後未必會消失,它可能會轉化為潔癖、強迫、厭食、暴食、甚至工作過勞。而這些,也恰好是現代人身上最常見的心理困擾。

依附理論:性自由?還是精神空洞?
有些人會質疑:「但我們現在不是性很自由嗎?有交友App、短期關係、OnlyFans,明明都很開放了啊?」
沒錯,我們的身體確實自由了,但心靈並沒有同步自由。
我們可能不再為性行為感到罪惡,但卻在性之後感到更空虛、更孤單。很多人把性當成短暫逃避的出口,但真正想要的,往往是一種被理解、被擁抱的親密感。
問題是,我們不知道怎麼建立那種深層的關係。我們用性逃避愛、用放縱逃避自我探索,結果性變成了一種更深的壓抑。
從依附理論(Attachment Theory)來看,許多重度色情使用者,並不是單純在追求性,而是在追求親密感。
心理學家Philip Zimbardo在TED Talk《The Demise of Guys》中指出,現代男性的親密連結不斷下降,很多人將自慰與色情當作「情緒逃避工具」,用以處理壓力、焦慮與孤獨。
這時候,參與「戒色打卡挑戰」可能是對空虛的一種自我重建方式:「我不再依賴色情,我在成為更好的自己。」
但如果這個過程中,沒有人協助處理潛在的情感需求,那麼只是將一種「行為依賴」替換為另一種「身份焦慮」。

戒色,其實反映了「愛無能」
許多參與戒色挑戰的人,真正的痛點不是色情,而是:
他們不知道如何與自己的慾望相處;
他們從未在安全的關係中學會如何被愛;
他們將「壓抑慾望」等同於「變得值得被愛」。
於是,戒色變成一種行為上的「自我救贖」 — — 我變得乾淨,我變得強壯,我變得配得上愛。
這不是錯的,但若我們從未理解「慾望不是錯的」,我們就會無止境地懲罰自己。
真正健康的心理狀態,不是靠壓抑來換取純淨,而是透過整合與理解來達致平衡。性慾是我們作為人類最基本的驅動力之一,它與親密、創造力、連結感、存在意義密不可分。
心理學家Maslow的需求層次理論中,性與歸屬感、愛、創造力一樣,都是實現自我不可或缺的面向。否認性,等於否認人性的一部分。

我們需要的,不是戒掉「色」,而是學會擁抱「完整的自己」
我們當然可以選擇戒色、練習自律,但別讓這變成對自己的審判。
如果我們真的要「戒」,不如問自己:
我是否曾因慾望而感到羞恥?
我是否相信自己只有「控制住」才值得被愛?
我有沒有機會真正地與一個人建立安全的、親密的連結?
我對性的信念從何而來?是出於恐懼?羞恥?還是愛?
我是在逃避什麼?是在壓抑什麼?
我能不能不再與性為敵,而是學會與它共處?
性,不該只是慾望的出口;它也可以是療癒、連結與自我認識的入口。

在自律與自我理解之間,找到共融地帶
戒色挑戰的出現,其實揭露了一種文化轉變的徵兆 — — 人們不再完全認同色情氾濫,但也尚未學會怎麼健康地擁抱性。
我們不需要極端戒色,也不需要無止境放縱。
我們真正需要的,是一個能與身體、慾望、親密和平共處的內在空間。那裡沒有羞恥,只有誠實。那裡不是戰場,而是回家的路。

🧡 如果你也正在參加某種「自我提升挑戰」,記得提醒自己:真正的力量,不是控制住自己、消滅慾望,而是理解它、接納它,然後選擇你想成為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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